辦美簽的最初表格上就白紙黑字寫著:"就算領到簽證, 落地後美國移民官仍完全有權利拒絕你入境。"

盧易爸一直要我在移民官問我有沒有帶炸彈時回答有, 一副要來亂的樣子。

其實在倫敦轉機時就經歷到他們深重的恐懼,

水和乳液不讓帶也就罷了, 連手機都要我們掏出來檢測有無易爆物。

安檢過程中覺得恐怖活動為他們造就了好多就業機會,

眾多工作人員用洪亮不疾不徐的聲音指示我們一層層脫去身外之物,突然想到進毒氣室前的猶太人...

 

倫敦希斯洛機場最新的第五航廈和法蘭克福機場幾乎長的一樣,

世界越來越小, 同質性不斷升高,飛來飛去真不知身在何處。

轉機時旅客被軟禁在玻璃華廈中, 無奈就包裹在光鮮明麗中。

因為通過了轉機的繁複安檢,任何一人出去再進來都有可能帶來漏網的危險。

不是貴婦, 看了機場商品的價錢只有咋舌的份,

等待中肚飢口渴著, 又不想換英鎊承受匯損, 忍受著口渴,

等到登機前半小時受不了了,拿出五十歐元去換,

櫃台小姐抬眼看我,不解地問:"你要換英鎊嗎?"

我點頭,她再問:"你要買商店裡的東西嗎?"

我又點頭,她說:"你可以在機場用歐元付錢,找錢是英鎊。"

我這白癡才火速去買了礦泉水和三明治,真是跟自己過不去啊!

 

滿座的飛機上幾乎無法睡, 鄰座的男士像個特務,十一個鐘頭裡不言不動不笑,

不僅沒站起身過,連姿勢都可以是個不動冥王。

坐走道的我不時起來活動,喝水上廁所,不小心碰到他,跟他說對不起,他也沒任何反應,

個人影音設備讓幾百個人不需要跟密室中的同類有任何交集。

英航的 cabin crew 服務很冷,雖然嘴上的語言很熱切,my darling 叫個不停,

一起飛發現我的耳機不能用,問了三個空姐,都淡淡說聲 okay~~ hold on~~ 就不再理我。

在機上我翻開英國報紙,看到報導,英航機組人員要在威廉王子四月結婚時罷工一週,

他們可能也是久經壓榨,心已涼, 也就難怪了。

 


入境時,雖有歷經艱辛拿到的簽證,還是像犯人一樣被照一張大頭照,驗指紋。

接著,早到的我等候台灣飛來的同事,在接機大廳的一個半鐘頭裡,看到的華人比我回台灣看到的還多...

事後加州的同事還跟我聊到,有人很怕住在洛杉磯,因為常要去接機, 哈!

我們馬上在機場租了車,在高速公路上奔馳,塞車路段多是華人聚集區,

華人的名車豪宅癖,實力不容小覷。

美國同事替我們訂的旅館也是台灣人開的,住戶講台語都可以通,真是隔牆有耳啊~

 


第二天一早七個人開兩部車,花五個鐘頭向拉斯維加斯邁進,

對美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很大很遠,明明地圖上看來很近的兩個點,可以漫長到像開到巴黎或開完荷比盧。

沿路盡是名牌的 outlet, 旅客休息兼花錢。

一向不愛在使用的東西上,讓人一眼看出牌子和價錢,我是唯一沒買東西的,

同事說我怎麼都不愛自己,我笑說:"我如何愛自己,妳們怎能知道?"

 


公路上我倒是興味盎然看著乾燥的沙漠風景,

想起人類學家李維史陀描述他二戰前造訪巴西的記錄:

基本上巴西的熱帶雨林,帶來的震撼跟紐約摩天大樓很相似,

兩者都是巨大得讓人覺得自己渺小,只是一個是自然一個是人工。

這種巨大充斥著整個美洲, 一開始人對環境找不到關係和比例,

習慣了之後, 科羅拉多的落磯山脈和芝加哥的郊區大湖,都是可感知的概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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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賭城將展場攤位整理好, 一行人去中國城吃飯,買食物,

因為住的是較便宜的外圍度假屋,有廚房,早餐自理。

天天要在會場工作,每天有很多全美的台商來打招呼,夜夜十幾個人吃大餐,

我沒時間自己出去采風。

同行七人中,只有我第一次到美國,大家跟我介紹每個高價旅館裡有什麼看頭,

聽了幾天,某晚吃完晚飯老闆突然龍心大悅,讓我一人去逛,其他人回去休息。

我步行了三個多小時,在華美的建築群中穿來穿去,

看美女穿半裸的小禮服走在攝氏六度的沙漠夜晚中,佩服得很。

賭一賭吃角子老虎和二十一點,喝喝酒, 輸輸贏贏間可以玩蠻久,

等我輸了五美金就罷手了。

舊一點的經典旅館如紐約,巴黎, 蒙地卡羅, 金銀島,金字塔,凱薩宮殿,

和電影"ocean eleven" 的場景 Bellagio 都極盡奢華之能事,

世界各地的標的物都可以照比例縮小尺寸建起來,看著巴黎鐵塔凱旋門和紐約摩天大樓,我不驚訝,

直到看到以假亂真的威尼斯,居然讓人在電動扶梯上不用走就參訪運河橋樑,

才徹底被打敗: 這真是只要大爺有錢,要什麼有什麼的世界。

連 Bellagio 裡的 gallery of fine arts 都讓人說不出地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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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在"老城"吃十六盎司的牛排, 高樓下都是賭場,

行人步道上有奇裝異服的 show girl 供人拍照,

屋頂上有配音樂的 LED 秀, 霓虹燈代表的是老舊, LED 才現代,

汽油和電都像是不要錢一樣, 金融風暴時, 聽到華爾街人得憂鬱症,

我不知在這個有那麼多人飢餓無乾淨飲水的時代該表什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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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磚旅館的大中庭裡, 有讓人在玻璃滑水道與鯊魚共舞的設計,

盧易看照片時,驚訝地問我:"那鯊魚會咬人嗎?"

不會啦! 在那裡游泳的人找的是安全範圍裡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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