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交通工具上, 偶有一些驚悚畫面。
盧易四歲時, 某週六進城要逛逛,電車脫班, 等了好久才坐上一班很擠的車。
上車要盧易抓好站穩, 才行進了三站, 我什麼也沒聽到,
突然看到一位媽媽站起來質問坐她後面的兩位中年婦女:
"你說我小孩是小雜種?"
對方點頭, 這位媽媽衝上去就打, 對方也不肯示弱回手,
其他乘客馬上把她們拉開, 她們又互吐口水扭打在一起,
那個小孩嚇得大哭, 一面去拉為他出頭的媽媽。
因為就發生在我們身旁,
我本能護住盧易, 也想替他擋掉一點這不堪的畫面和粗語。
電車停下,司機馬上叫警察, 大家都很有風度跟著等,
其間先出言侮辱人的兩位婦女已經下車,
從乘客的七嘴八舌中, 我才漸漸搞清楚發生什麼事。
大家挺這位媽媽, 說錯不在她,還有兩個模範年輕人馬上過來安撫那位媽媽:
"她說的不是實情, 您不用對號入座, 為您的孩子想想, 冷靜下來!"
這位媽媽歇斯底里到一個境界, 哭得快精神崩潰, 一長串說著:
"我是希臘人,可是我的孩子是天使,她怎麼可以這樣說我的孩子? 我有權反抗啊!"
"..."
有人碎嘴說這孩子看起來根本像普通德國小孩,
模範年輕人說: "就算他看起來像外國小孩, 也不能這樣侮辱啊!"
警察久久不來, 客運公司的人先到,
盛氣凌人像對犯人一樣把這對母子押下車,
咄咄逼人說: "妳給我下來,車子多停一分鐘不能走, 就是妳一百五十歐元罰款!"
客運公司人的態度又惹得一車人群情激憤: "這是什麼態度?太過分了!"
歇斯底里媽媽哭成了淚人兒: "誰能幫幫我? 拜託!"
兩對夫妻願意當證人,隨母子下車等警察, 她們就坐在罵人的人旁邊,
有看清事情始末, 她們表現了道德勇氣。
幾經磋跎電車終於繼續開,我問盧易:"還好嗎?"
他說: "很好!"
接著我輕聲問盧易爸, 那個罵人的字是啥意思啊? 我真的聽都沒聽過。
盧易爸也輕聲說: "類似小雜種"
我說: "要是我可能連侮辱都察覺不了"
盧易爸說: "這個媽媽本身精神狀態不穩, 又打又吐口水有些反應過度,
但是一眛沉默也不是辦法,這種侮辱要有人制止, 不然大家習以為常都成了粗人。"
接著對盧易說: "你看,說難聽話就是這樣害人害己, 你說習慣了,
刺傷別人再說你沒那個意思都沒意義。"
盧易點頭。
回家以後盧易又說: "那兩個女人在電車上打架, 我看得很清楚喔!" (賊賊笑)
我說: "罵人的人不對,光用打的幫助也不大, 我們可以好好地要對方道歉,不是嗎?"
盧易睡了以後, 和盧易爸聊這件事,
我覺得這位媽媽也把自己的問題放大了, 投射在孩子身上,
典型的對號入座, 一有風吹草動, 一觸即發。
她不這麼歇斯底里的話, 她的孩子不會驚嚇成這樣的。
唉! 打架難看, 女人打架更難看。
我們到老城轉車時, 明白為何警察久久無法趕來,
數十名警察在老城執勤, 因為有足球賽,
老城裡喝了酒的人要看緊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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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次是盧易五歲時, 有天週末下午要去老城客戶店面談事情, 用月票免費帶盧易父子一起坐車去。
談時他們在外面逛,等我事情辦完,三人又逛了 一下。
盧易想吃薯條,我答應他回家以前買一份給他。
之間逛進了一家精製巧克力店,
盧易看到精裝的"老虎大熊尋找巴拿馬" 卡通人物造型的巧克力,
這是他很愛看的卡通影片, 馬上說他要買。
我看了價錢, 對他說: "買這個的錢,你可以吃十五次薯條,你要吃薯條還是買這個?"
他說:"吃薯條!" 接下去說:"等爸爸賺多一點錢, 我再來買這個。"
我:"爸爸如果賺多一點, 是要拿來當生活費的, 有錢也要衡量怎麼花。"
盧易點頭, 沒吵鬧和我們出了巧克力店。
回家時好戲上演了, 週六的電車上一堆怪人, 上次不是還看到女人扭打嗎?"
這次是一個醉漢,
一上車就滿口穢語, 坐我和盧易後方, 面對盧易爸。
盧易正和爸爸討論他要當警察還是海防警察, 爸爸唱作俱佳模擬情境,
突然醉漢大罵, 對盧易爸做很多人身攻擊, 我們不回應,
盧易回頭看他, 他對盧易說一堆很不堪的話, 我把盧易的頭轉回來, 摟緊他。
醉漢站起來到我身旁,繼續用非常暴力的言語攻擊盧易爸,我說我該打電話叫警察了,
盧易爸知道這種爛醉如泥的人, 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也沒有痛感不知死活,
站起來防他出手, 我以為他要下車,告訴他我們不用被這人逼下車,要他坐下。
盧易這時已經嚇得一動不動, 臉色蒼白, 大部分乘客都搖頭,但迴避目光,
(那時前一個月才在慕尼黑郊區火車站, 發生一起事故, 一位五十歲的先生,
挺身斥責一群青少年欺負一個學生, 竟被活活打死, 人人走避沒幫忙, 只求自保。)
這時兩位看來不到二十歲的男孩從很前面的位置走過來, 一個準備下車,
面帶笑容對醉漢說:"你閉嘴吧!不要惹他。"
醉漢對年輕人叫囂, 說他不滿盧易爸對兒子說的話。
年輕人說:"那是他的事, 關你什麼事?"
醉漢就轉而攻擊這年輕人,比剛才更激動,什麼髒話都出籠了。
年輕人笑笑下車, 成功轉移了醉漢的注意力。
醉漢朝他的背影罵一罵,就訕訕回座, 似乎忘了剛才和盧易爸之間劍拔弩張。
我才注意到另一個多坐幾站的年輕人, 走過來站在我們旁邊眼睛一直注意醉漢,
還活動手指,準備醉漢一動手就要馬上介入的樣子, 但按兵不動。
他早我們一站下車後眼睛還一直看我們和身後的醉漢。
我示意盧易爸, 早一站下車走回家, 因為會馬上經過警察局,
他若下車跟蹤繼續糾纏,直接引他到警局! 我可不想讓他知道我們住哪裡。
結果醉漢頭垂在胸前打盹, 不時被車晃醒,神智不清啐幾口。
走回家時,問盧易:"你覺得那個人的行為怎麼樣?"
盧易:"不好。" 接著他說:"所以我要很強壯!"
我們:"光靠肌肉不行, 和他對罵只會更讓他失控, 罵人逞惡沒什麼用。"
盧易點頭。
我說:" 先看有沒有脫身的捷徑,或尋求幫助, 待在人多的地方和找警察, 不要以為自己很厲害, 一個人就能解決。"
唉! 覺得醉漢的謾罵,都是對自己的不滿, 可惡又可憐,
沒必要對號入座, 只是要保護自己,不能因他發瘋讓自己受害,
很欣慰看到兩個德國年輕人有頭腦的表現, 年輕人就是不遠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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