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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有很喜歡柴可夫斯基的音樂,它不是那麼純粹,拼拼湊湊很花俏,

比較黏膩不耐久聽,也常常給我一種"刻意討人喜歡"的感覺,一直呼喊它很浪漫,反而令我倒彈全身冰冷。

柴氏的芭蕾作品和弦樂曲等等,甚至是紅了很久的鋼琴小提琴協奏曲,對我來說都是消費型作品,無法捧在掌心疼愛。

沒想到慘綠了那麼久的我, 漸漸發現故作浪漫泰半是聽者造成,

放下一些故作清高,會感受到更多諒解與真性情。

尋什麼就找到什麼,不只是在音樂的世界裡如此。

 

下著雨雪的天氣裡,盧易爸有點擔心我開車出門去看戲會遇冰雪打滑,幫我把手機充飽電,反覆叮嚀若遇到路上有冰就乾脆棄車走路..... 

我無所謂地說:"兩小時後天氣還是這麼糟的話,我就不去了,本來就不大喜歡柴可夫斯基的作品。" 

結果午飯後溫度升過零度雪花變成雨,我笑說:"哈! 老天再給我和柴可夫斯基一個機會囉! 搞不好今天會開始喜歡他的東西~"   

況且這齣戲故事出自普希金 (Alexander Sergejewitsch Puschkin 1799 - 1837) 的韻文小說 (1830 年出版)

集結高雅俄文詩歌和庶民俚語,堪稱俄國十九世紀生活百科,

只活了三十八歲的普希金嬉笑怒罵,有才但是欠揍,跟這個故事裡的兩個男主角有驚人的對照。

他的文學才華十五歲就展現,雖然從十九歲就因講話挑釁,不斷被人摔手套要求決鬥,

是背對背各走十步轉身開槍的那種,每次人家第一槍沒打中他,他大笑後就請求和解,反正他不是那麼認真.....

三十八歲那一次是指控一位法國軍官和他老婆有染,法國軍官在決鬥中殺了文豪。

紳士的品格在當時也是要以性命維護的!

 

這次看的是埃森的版本,除了第一女主角  Tatjana 是來自聖彼得堡的客座,所有角色都是劇院班底,照片取自劇院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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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的 Tatjana 低調愛看書,寡言害羞像個旁觀者,與寡母和妹妹守著俄國鄉下的莊園。 

妹妹 Olga 則是社交活躍嬌豔欲滴,像個愛笑的洋娃娃。 

園旁住著一位滿懷理想的窮詩人Wladimir Lenski, 已經愛慕 Olga 很久了。

這天 Lenski 有朋友從聖彼得堡來鄉間小住,Lenski 就帶著這位朋友 Onegin 一起到鄰居家作客。 

Onegin 老早玩遍了各大社交場合,已經是老練卻自我厭倦的 Playboy 一枚,

有禮地在跟鄉民社交之間,巨大莫名的孤獨感壟罩在他身上。

Tatjana 不可遏抑地被他深深吸引,當晚輾轉反側睡不著,對著月亮寫了一封勇敢又羞澀的告白信請奶媽送去給 Onegin

其中一句: 我全部的生命是為了承諾與你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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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gin 收信後依約到花園和她見面,很君子地說:"如果我是個要當丈夫和父親的人,我一定娶妳,可是我沒有根,妳不會幸福。"

既沒有嘲弄她也沒佔她便宜, Tatjana 少女夢還是碎成千萬片啦! 

幾天後是 Tatjana 的生日舞會, Onegin 和她跳舞時聽到鄉民三姑六婆竊竊私語議論他這個漂泊的城市人,

一股厭惡油然生起,突然老沒興致,瞥見詩人朋友對 Olga 如癡如醉的模樣,不由埋怨起這個朋友來,

"都是他把我帶進這個鄉民群聚的地方!" 開始想開開玩笑對 Olga 獻殷勤 ,氣氣朋友。

Lenski 這個被理想主義熱昏頭的呆頭鵝,認真吃醋起來,兩人爆發激烈口角,   

Onegin 愈是一副漫不在乎的模樣, Lenski 愈火大,最後對他摔手套要求決鬥。

歡慶的宴會愕然中斷,決鬥在清晨六點開始,   Lenski 和見證人先到, Onegin 喝得爛醉跌跌撞撞來到,也沒帶他的見證人,

Lenski 唱了很美的一段抒情男高音"人生不是小說",和  Onegin  兩人都覺得這整件事根本很蠢,但誰也拉不下臉來。

決鬥在這次舞台製作以俄羅斯輪盤方式表現,兩人用同一把槍輪流舉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前舞臺場景這時上升擋住決鬥畫面,  Tatjana 姐妹和媽媽在曲終人散杯盤狼藉的客廳中焦急等待了一夜,

聽到槍響! 見證人拖進房來的屍體是 Lensk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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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是多年以後, Onegin 在好友死後自我放逐許久,去了海外又行屍走肉地回來,

回到莫斯科的上流社會,衣香鬢影的宴會中他還是孤獨一人格格不入,

宴會主人出場,有錢的貴族 Gremin 年高德劭,介紹身邊年輕貌美的妻子,

Onegin 震驚地發現貴族之妻就是 Tatjana!  Gremin 察覺了兩人神色有異,下場前優雅地宣示主權。

宴會結束後  Tatjana 收到一封 Onegin 寫給她的情書告白,

他不是當年的他,她也不是當年的她了!

她們二人坦承深愛對方,但是她已嫁做人婦,決不背叛丈夫。

兩次相遇時間都不對, 這次是 Tatjana 很君子地拒絕,Onegin 絕望地倒臥雪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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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家寫的兩位男主角恰巧是他的兩個自我,甚至預言了他七年後的死法。

作曲家的人生也跟第一幕的場景交錯。1877 年柴可夫斯基 (1840 - 1893) 動手譜寫這齣歌劇時,剛剛做了一件個人生命中影響深遠的大事:

他在短短幾天內決定和比自己小很多歲的學生結婚。這名女學生寫了超級仰慕信給老師, 柴氏馬上和她談,

發現自己如果不接受她的愛,可能會毀了她的性命!

兩人閃電結婚九週後,柴氏得憂鬱症自殺未遂。

他完全無法在生活中取得平衡,作曲則像是他的心理治療師。

他音樂中的浪漫追尋與紊亂紛擾,真實反映他敏感纖細的靈魂。

傳說他是不能出櫃的同性戀,根本無法愛上年輕妻子。

且從18761890 年和資助他創作的梅克夫人密切通信,長達十四年的柏拉圖之愛詭異到兩人相約連在路上遇到都要避開彼此。

但也會故意在信中說她哪時會不在家,他就會去闖空門在她屋裡待一陣子,她回家後感受他處處留下的體溫和氣味.....

十四年後梅克夫人突然中止他們的來往,原因也是個謎。

但因為他們寫的信超級多,後世才知道木訥自閉不擅言辭的柴氏當時要幹嘛。

他喜歡普希金這本詩劇,也清楚知道此劇在場景和節奏上,沒有保證票房的那些高潮迭起灑狗血,

執意要寫不賣座甚至是不能搬上舞台的歌劇,對當時流行的大歌劇 (Grand Opera) 反感到極點。 

他說這齣歌劇偏不演國王和埃及公主,只演庶民如你我內心的掙扎,普世的哀愁。

音樂很親密,匹配很私密的內心世界,幾乎是室內樂。

當時他希望音樂院中的同僚將此作在學院上演就好,根本不進商業劇場,

1879 年首演以後卻是演出不斷,近三小時的樂劇移植到現代還是很觸動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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